走路轻快,不喘,不累,再多走几步,试试跳起来。如果不是身边的妈妈担心阻止,21岁的杭州人小林,还想做几个跑跳投篮的动作。
这在普通人看来几乎没有运动量的运动,对小林来说,已经久别12年了。9岁开始,他患上严重的心肌病,在上海接受过两次开胸心脏手术,没有康复反而越来越虚弱,用医生的话说,是十几岁的年轻人配了一颗已经快要不会动的心脏。
半个月前,被心脏病拖累12年的小林,在浙大一院心胸外科接受心脏移植手术。重获健康的喜悦,旁人实在体会不到。他掩饰不住兴奋告诉记者:换了一台“发动机”,马力十足。
10岁开始,心脏“跳不动了”
小林今年21岁,身材高挑,眉眼清秀,是气质文雅的帅哥一枚。每每看到这么帅气的儿子饱受病痛折磨,妈妈总是叹气。
这场病,追溯到12年前。当时,小林还在读小学,患上感冒。小孩子感冒很常见,家人并没察觉到潜伏已久的病魔正待发作。感冒几天,咳嗽越来重,小林告诉妈妈,胸闷,透不过气。
而妈妈也奇怪,儿子的腿也肿起来了。到家附近的医院看病,医生的听诊器马上察觉出不对:心脏有问题!
紧接着,医院检查结果,诊断小林是扩张性心肌病,这是一种先天疾病,心脏肌肉发生了衰竭性的改变,本来收缩有力的肌肉,软趴趴的,心脏跳得很无力。
很快,家人带着小林赴上海某院就诊,接受了开胸手术,尝试修复心脏已经变形的二尖瓣。可是,手术后,症状没有改善,小林反复有胸闷气急,肢体浮肿。
没过多久,小林再次接受了开胸手术,置换了二尖瓣,并进行三尖瓣成形手术,但是效果依然不理想,心脏的跳动,仍在继续变弱。
此后,小林就几乎告别了青少年的户外活动。“以前学校组织春游,我还记得去杭州乐园,好开心呀,可是汽车坐到那里,我已经累得胸口好像压石头,整个人都不好了。打篮球、踢足球,男孩子都喜欢嘛,可我连跑几步都做不到。“
每次到医院做检查,小林都会沉默好几天。报告单显示,小林心脏收缩功能继续下降,评估心脏功能的“射血指数”,正常人有60%以上,而到今年4月,小林的指数已下降到7.6%,连做检查的医生都惊讶,正常人低于30%就会感觉非常虚弱,小林能靠着极少的血维持生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小林只有21岁,解决极重度心功能低下,唯一的治疗方法即是“心脏移植”。
“金刀”医生巧手,完成高难度心脏移植
21岁的人装了一颗耄耋老人的心脏,医生下的结论,像阴霾一样,笼罩在小林和家人的心头。
换一颗心脏,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小林有点怕,接受过两次开胸手术的他,想到手术后喉咙插着管子不能讲话,全身不能动躺上好几天,而换了心脏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对过去的经历和以后的未知,小林充满担忧。
“后来妈妈和医生鼓励了我。我才21岁,以后路长着呢,换心之后,我可以像常人一样生活,或许十年二十年以后医学发达,会有更好的办法治疗我的病。”就这样,小林和家人下了决心。
经过积极术前准备后,2014年7月14日,小林接受了心脏移植手术。
由于小林已经历多次心脏开胸手术,使本次手术的难度大大增加。大量的疤痕增生及组织粘连使病变心脏大血管的暴露异常困难。
由于存在严重疤痕化及脏器粘连,导致“心肺不分”、“血肉不分”,一不小心就容易导致心脏、大血管、肺及腹腔等脏器的连带破损,这几乎是钢丝上行走,危险异常。同时,心脏移植手术一般需要在供体心脏与受体配型成功后才能正式开始,供体心脏离体的时间一般不能超过4小时,否则心肌细胞会大量死亡。这就要求必须在这4小时内顺利取出病心,植入供心。
在得到配型成功的消息后,本次手术就如火如荼的展开了,术中分离暴露病变心脏的难度超乎想象,但团队仍然用充分的细致及娴熟的技艺保证了病心的顺利取出,并迅速植入供体心脏,仅仅3小时左右新的心脏就已经在患者的胸膛内活跃跳动。
手术中还有一个情况,小林的心脏比普通人大两三倍,新的心脏“以小配大”,这就要求在对接缝合的时候充分评估,合理选择。团队在手术中也很好的解决了这一问题,所有血管及器官的吻合对接均一次完成,天衣无缝,吻合口几乎无出血。
在浙大一院心胸外科主任倪一鸣教授、心脏外科副主任马量教授、心血管中心副主任李任远副主任,麻醉科祝胜美主任、徐建红主任及手术室各界的通力合作下,经过5个小时的紧张奋战,手术顺利完成。
术后患者转入综合ICU,术后次日患者拔除气管插管,病情稳定,3天后由ICU转回专科病房继续治疗。
在浙大一院成熟的脏器移植术后治疗方案的支持下,患者恢复平稳,术后一周左右已精神良好,两周左右已可基本自由活动。
浙大一院在器官移植方面一直处于国内领先地位,以郑树森院士为代表的肝移植团队已经将浙一的先进技术带向了世界,如今已完成肝移植手术近1600例。长时间及大基数的肝移植、肾移植经验,给心脏移植术后的病人在重症监护、抗器官排异、预防感染及其他并发症的治疗方面提供了保障。术后未出现并发症。术后心功能“射血指数”稳定于61-77%,与健康人相当。
这颗新的心脏,在妈妈嘴里一直被称为“宝贝”。患上了新宝贝后,小林告诉记者,“从来没觉得心跳得这么舒服。以前总像胸口压着大石头,心跳也是乱扑腾。现在好了,跳得一下是一下。等出院了,他想跟弟弟打一场篮球,有时间的话,还想出去旅游,或许还能自驾呢。”
小林的主刀医生,浙一心胸外科主任倪一鸣教授,行内人叫他“倪金刀”,他曾获奖众多——中国心胸外科临床领域最高奖“金刀奖”及中国医师行业最高奖“中国医师奖”。
倪一鸣教授说,心脏及联合移植属于高难度的外科技术,多年来,包括扩张性心肌病、严重肥厚性梗阻性心肌病、复杂先天性心脏病无法行矫治手术都苦苦等待心脏移植挽救生命,而慢性阻塞性肺病发展到终末期肺心病时,也需要进行心肺联合移植,对于需要进行心脏移植的病人同时合并多囊肾、尿毒症等情况时则需要考虑同时行心肾联合移植。
据了解,1998年浙大一院完成首例心脏移植手术,术后患者恢复良好,存活超过11年。至今,该院已完成7例心脏移植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