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城衢州市区罗汉井5号,有一口方形的井,石砌的井口,凉凉的井水,如今这里一片宁静祥和。可谁会想到,这口古井却是75年前日军细菌战的历史见证。
1940年10月4日,一架日机在当时的衢县多个居民区撒下大批麦粒、黄豆、粟米、麦麸、碎布、棉花、跳蚤及宣传单,一个星期后,街上陆续发现了死鼠,接着很多居民突患急症死亡。
鼠疫,这个从1950年就已被浙江省卫生防疫部门完全消灭的疾病,在75年前却因为侵华日军的细菌战,给浙江人民造成了深重的灾难——而这口古井正是当年日机最早在衢州撒下含菌物品的地点。
75年后,浙江省预防医学会、衢州预防医学会在衢州市细菌战衢州展览馆前广场,举行了“庆祝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鼠疫防治宣传”活动。通过参观细菌战衢州展览馆,街头鼠疫防治知识宣传等方式,提醒人们铭记历史,共享和平与健康。
日军细菌战,伤害至今并未远去……
衢州细菌战展览馆,铁证如山不容否认
衢州细菌战展览馆是一座典型的徽式建筑,浙江省预防医学会会会长、省卫生计生委巡视员叶真,省预防医学会副会长、秘书长丛黎明等一行缓步走进展览馆,不时凝视着每一张图片。
业已去世的吴世根老人,是细菌战的众多受害者之一。吴世根原本姓陈,全家五口人,父母亲、弟弟陈小世根、妹妹陈世英,还有他。1940年他随着父母搬到衢州的汪村乡吕家村,父亲是一名清扫夫,全家靠父亲打工为生。
1941年5月初,弟弟陈小世根突然发起了高烧,家里人都以为是感冒,就找本村的中医治疗,结果始终治不好。只好找城里的医生,结果医生说是鼠疫,人已经没救了。一个星期后,9岁的陈小世根离开人世。
没想到,陈小世根去世才3天,当时不足两岁的妹妹陈世英也染病,脸上突然发紫,淋巴肿大,难受得她不断伸出小手浑身乱抓,留下斑斑伤痕。
当时小女孩还不太会说话,就算再难受也说不出来,只在喉咙里发出很闷的呼吸声。5天之后,陈世英也夭折了。仅在半个月内,吴世根就失去了弟妹。之后,日军攻占衢州,他父亲被日军连刺7刀丧命。孤苦无依的母亲只好改嫁,吴世根也跟着继父改姓吴。
“整个家庭因此变得支离破碎。”吴世根的儿子吴建平现在是侵华日军细菌战衢州市受害者协会负责人,在父亲去世后,他常年为细菌战的受害者奔走呼喊。
在纪念区的墙上,有一块巨大的细菌战死难民众纪念碑,而旁边的纪念墙上刻着部分细菌战受害者的名单,吴建平找到陈小世根的名字,声音有点哽咽:“我叔叔去世时,只有9岁。”
如果说吴建平一家是不幸的,现年84岁的细菌战受害者方加倍老人却“幸运”地活在这个世上,尽管他也曾是“烂脚病”患者之一。
“日本人来了以后,我的母亲感染痢疾去世了,我的祖母、姐姐、弟弟和两个妹妹都死了,一个多月里我们家死了6个人。”
方加倍撩起左腿裤腿,小腿上能清晰地看到当年溃烂疤痕的印记。
“我忍受了七年的病痛。”方加倍说,“痛的时候就跟割肉一样痛,有时是痒,用手去抓,皮肉都被抓掉下来。”
方加倍老人是幸运的,熬过那地狱般的七年之后,他的脚逐渐康复,有了美满的家庭。
但更多的“烂脚病”患者,却并没这么幸运,有些人在患病之初就惨然病逝,有些熬不住折磨选择自杀,有些迫于无奈只能截肢,而有的则双脚溃烂至今,难以痊愈……他们在战火中幸存,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侵华日军给他们带来的是一生的伤痛。